7月1号采摘的蟠桃,经过这些天的常温与颠簸,伤痕累累,再也带不走了。嘚瑟着吃完了蟠桃,要比试一下谁将桃核扔的更远,还不忘调侃一下:许多年后再经过这里看见桃树,我们就可以霸气地讲“此树是我栽”了!
在昭苏午餐的时候,Anny说她的海外客户发来邮件9号到中国,约见10号,所以要提前一天回广州。改签机票、调整计划、砍掉行程、提前返乌。然而!然而!!我们一气呵成的完成了所有的调整后,就在这恣意的路边一躺时,Anny再次收到了老外的邮件,告诉Anny他猪头了一回,把8月9号写成了7月9号!
好大一条跨国乌龙!
晚上8点,封闭施工的路段准时放行,还非常人性的先放行小型车。开上S,仿佛是走进了硝烟弥漫的战场!泥浆、泥点、尘土、扬砂......不得不中途停车擦擦前挡玻璃,不然路都看不清了!最最要要命的是,在伊宁市消除了的发动机故障灯后来常亮成为常态,可以当是用油的问题无视。但是,全封密的车在低速行驶时空调不给力,再遭遇史无前例的全疆多个县市测得超40℃的暴热天气,这一程就显得尤其让人抓狂了。
从晚上8点一路颠到7月7日凌晨0点之后才颠到了尼勒克县城。路上,我试探着问她们有没有后悔这偏向虎山行的决定。Anny还是那么轻描淡写——“下次再来路修好了,我就再没有可能遇到这种体验的机会了”。
7月6日,对于少年而言,除了路的坎坷之外,还有一个横亘于心的坎儿要过,那就是关于他的妈妈。
这一天,中考放榜。少年的成绩不太理想,尤其是化学。少年在得知了分数之后,有点怅然:“为什么有一门课叫化学!”“为什么有人发明了化学!”“为什么我没考好化学!”。我们在开导这中考成绩与平时成绩有些落差的少年:“一个人的将来不取决于一次的分数高低,而是以后在社会上的生存与适应能力。不就是一门化学没有考好么?值得这么唉声叹气吗?”
突然间,少年的话锋一转,开始问我:
“干妈,您跟我妈妈什么时候认识的?”
“年。我跟她是同事。那时候你老爸还不知道在哪块天底下。年我回到天津工作的时候,你妈妈带你老爸去过我那里吃过我做的面,那会他们还没结婚。他们结婚宴请那天的照片有些是我拍的。”
“我妈妈是什么样的人?”
“瘦小白皙,非常漂亮,皮肤非常好。手巧,做事非常认真,非常好强。那个时候我在连锁超市的财务部她在门店,所有门店会计里,数她的报表做的最好。”
“她后来为什么变得那么胖了?”
“激素药的原因。激素药最明显表现就是满月脸水牛肩全身肿。”
“他妈妈是什么病?”Angela插话问了一句。
“红斑狼疮。”
“红斑狼疮不致命啊!”Angela不解。
“红斑狼疮有皮肤型红斑狼疮和系统性红斑狼疮。目前医学界都解释不了红斑狼疮发病机理,所以目前红斑狼疮都还是不治之症。皮肤型红斑狼疮相当于富贵病,保养得当可以维持但不能痊愈。系统性红斑狼疮伤的是五脏六腑,一旦损伤都不可逆。一个小感冒可能都会要了命。他妈妈最后就是因为感冒引起各个脏器衰竭的。”
听到我说“现在搜到的资料显示得这个病的都是年轻女性,没有见过男的得过。”,少年幽幽的说了一句“那我应该是不会得这个病的了。”
我曾经试探过少年,如果看到妈妈当年在ICU的照片会怎样,他说他可能会哭吧。跟Angela聊的时候,我留意到少年的头靠在椅背上,眼泪在流。
“中考成绩不理想,没什么,一个中考又不决定你的所有。既然你问起妈妈,我就用妈妈的实例劝你:好强没什么错,但是过分的好强不听劝就不是好事。你的妈妈,就属于过分好强了。当初生了你,家里请有保姆,但是她嫌保姆做的不放心,什么事都是保姆做一遍她自己还要重新做一遍。保姆做了吃的不放心,要自己做。结果是顾了你的吃就误了她自己,常常饿着。最早就是因为她给我说了半年胃难受,我叮嘱她让她去彻底检查的,结果确诊是红斑狼疮。年本来恢复的蛮好,还带着你去过广州,但后来又复发了。再医院住院,已经到了狼疮性肾炎,用她自己的话说是‘有些检查根本做不了,一针下去就是血漏斗了’。医院是全程护送回天津的,就这样,她都还是逞强,楼梯楼,你老爸要背她上去,她非得自己走上去。回家第二天又逞强的自己打扫卫生!她进ICU前给我的电话是‘我回天津了,但是我又住院了。我回家做卫生把自己累感冒了’。可这一次的好强没给她带来任何幸运,是医院!”
话到此刻,少年已经满脸泪水,我也忍不住在流泪。其实我能理解少年他爹一直回避跟少年聊这个话题,我一个友人尚且一说起就泪如泉涌,何况是他至亲的人!不能碰,不能碰,一碰心会痛!
话到此后,Angela和Anny讲述着自家的境遇,用各自的经历劝慰着少年:有些缘有点浅,要学会接受。
尼勒克酒店入住。少年没有睡意。少年说,在家里,没有人能告诉他关于他的妈妈。他不知道该问谁,压抑在心时间长了总会爆发。少年说,他对妈妈的了解都来自于照片和妈妈留下来的五本日记,那里面详细的记录着他小时候的每一天的配餐。少年说,他每一次写关于妈妈的作文都会得高分。少年说,他需要时间去沉淀这所有,慢慢学会翻篇......
那一夜,少年几乎彻夜未眠。少年从广州返回天津的前一晚,我们也是聊到夜深。从身边相识的人这些年的变化聊接受与顺应所有的变化,接受所有的无常。让我非常宽慰的是,少年的心智远比同龄的孩子成熟,也远比我担心的要坚强的太多!我们约定,如果他愿意了解,三年之后,等他高考结束再把妈妈在病房里的照片和当年我记录的有关于他妈妈的文字一起,交予他。
不经历长夜,不足以语人生。既然幼时被动的与众不同了,那么,希望今后能主动走得与众不同!期待着少年的出类拔萃。
少年,加油!
年5月百天照
年5月
年1月
年10月
年10月
年7月
年7月
年7月
不经历长夜,不足以语人生。既然幼时被动的与众不同了,那么,希望今后能主动走得与众不同!期待着少年的出类拔萃。
少年,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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