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拘无束,野蛮生长
一对蓬松的麻花辫,一件白T恤,一袭飘逸的裙裾,一位沾满阳光的少女从金色的光晕里缓缓浮现,仙气十足,巧笑嫣然。
背景是绿色的自然幕布,花繁草盛,植物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我对植物的喜爱是天生的,从小就喜欢‘拈花惹草’。小时候家里有个小院子,葡萄架是爸爸自己搭的。妈妈种了月季、蜀葵、大丽花、茑萝、翠菊和各种菊花……这些是我童年最美好的记忆。”
紫嫣的花园是英式乡村花园风格,无拘无束,自然生长。“一直庆幸在我拥有自己的花园以前,就看过英国现代最伟大的花园设计师格特鲁·德杰基尔的书,她用艺术创作的感觉设计花园。所以我这个小花农非常热衷于实践各种花境在花园里的应用,从植物生长习性分类的阴生花境,到从季节性分类的,春花花境、夏花花境、水景园观赏草花境等。
建造水景园时,采用鹅卵石镶边,水池是按照生态池的标准设计的,池底采用两层漫坡设计,旁边还有一个小叠瀑,溪流淙淙。我和先生去山里的河边捡石头,回来自己摆放。”一个成功的生态池无需任何人工过滤系统,各种水生植物和水生动物自己会平衡它们的生存环境。
步入花园,入园迎宾区的狮子头小喷泉池里欢快地吐着水花,狗尾草编织的花环套在狮子头上,作为雄狮威风凛凛的鬃毛。彩色玻璃珠和鹅卵石镶嵌都是紫嫣一个个贴上去的。这里的色彩是热烈的,集中了各种艳丽色的花:郁金香、大游行藤月、红王子锦带、贴梗海棠、天竺葵和酢浆草盆栽,春夏秋每个季节花开不绝。
继续前行,大理石柱栏杆正对着水景园的水池。凭栏远眺,片刻小驻,于是有了节奏感,有张有弛,有快有慢,可近观亦可远眺。“最早的水景园有点日式风格。以前的水池只有现在的一半大小,后来扩建又加了一座小木桥。随着植物种类越来越多,才慢慢变成现在水草丰盛的模样。”这里集中了春季的球根花境:郁金香、洋水仙、鸢尾、大戟、滨菊、铁线莲和无尽夏绵延不绝。夏天主打圆锥绣球,秋天有野趣飘逸的观赏草和菊花,还有最美的白桦树。
有着镂空雕花桌椅之处是聚会区,也是视线绝佳之地,可以看到北边的水景园和西边树下的喜阴花境。“只喜欢默默地种花,是平日里我最真实的写照。喜欢安宁,不爱喧嚣,偶有三两好友的小聚,亲密欢乐,温馨美好。”
工具房以南是西花园的混合宿根花境,集中了色彩最丰富的各种宿根花和花灌木,每个季节都花开不断,集中了一些稀有品种:刺芹、老鹳草、补血草、乌头、独尾草、茛力花……“因为每年都有新想法,这里相当于我的试验田,为了打造不同类型的花境组合,每年春天都会有新的调整。比如今年春天第一次尝试以毛地黄和大花飞燕草为主的华丽风格花境。”
东南角光照最好的位置留给了蔬菜花园。蔬菜花园里的时令蔬菜码得整整齐齐,长势良好。春天的小青菜吃了一茬又一茬;夏天里番茄和豇豆挂满枝头;秋冬季节的白菜、卷心菜和洋葱包裹得紧实饱满。随手摘几根小黄瓜,便是一盘纯天然的绿色下饭小菜。
“我喜欢被花草树木拥抱的感觉,所以制造出隐秘的小气氛和角落。水池边的小土路是刻意留下的,春天的小路两旁开满山花一样灿烂的耧斗菜。每天‘煤球’跟着我要走几个来回。每年春天,白天休息时间喜欢待在树下木平台的桌椅边。晚上最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蓝月亮花墙下的木椅上。白天低头种花,晚上抬头看星星,借着月光和灯光看我的花儿,花儿们有和白天不一样的美。月光花园在夜晚的观赏效果更胜过白天,如梦如幻。”
春天很短,园丁很忙
“我不能忍受花园一成不变的样子,仿佛生命一眼望到尽头一样令人绝望。”每年春天,紫嫣会在花园里一边思考一边种花,因为每次种植时都会有各种实际的问题改变最初的想法,每种下一棵花都要考虑到开花后的样子:高度、间距、色彩和花型都要顾及,时常牵一发而动全身,种一棵移十棵。
“每次先生看我蜗牛的速度就笑我,你哪里是种花啊,分明是在绣花!说的也是啊,我不就是在土地上绣出只属于我自己的锦瑟年华吗。”紫嫣的先生是园艺“白丁”,不懂花草植物,但是经常会帮忙搞定水电基建之类的大事。
北京的春天是短暂的,跟所有辛勤的园丁一样,紫嫣会抛开所有的事情一整天待在花园里干活,恨不能不吃饭不睡觉也要完成一天的任务,方能在春风沉醉的夜色中甜甜睡去。
“我钟情的春天不是脂粉气的桃红柳绿,而是又仙又美的小小球根。”早春三月,郁金香和洋水仙发芽的时候,花园便从冬天里慢慢苏醒。最美人间四月天,毛茛科的“好姑娘”铁筷子、耧斗菜和荷包牡丹次第开放,花灌木欧洲雪球和丁香也正当令。
五月第一朵玫瑰绽放的时候,花园开始进入最美的季节,蓝色鼠尾草和老鹳草梦幻得像是一首抒情诗。当小白月季含翠吐蕊时,春天悄悄进入尾声。当第一朵睡莲仰起脸,夏天就来了。
六月的初夏是最迷人的季节,绣球、无尽夏和安娜贝儿相继开放。六月末的有“永生花”的美誉花园蕾丝一直到入冬前也不凋谢。雨季后的夏末,洁白芬芳的玉簪开了,水池边的狼尾草也抽出了毛茸茸的花穗。
秋天随着秋牡丹和八宝景天到来,雨季时重剪的福禄考又可以好好的开一波,复花可与初花相媲美。秋天是属于观赏草的,水池边的矢羽芒总是最晚出场。沉默时间越久,爆发越有力量,光芒四射,和菊花与白桦树一起呈现出最野趣也是最耀眼的秋色。
班门弄斧,技多傍身
对于花园的改建修缮好似永无止境。往往都是从一张简单明了的手绘施工图开始,紫嫣和装修师傅们分工协作,彼此都收获颇丰。装修师傅们在设计图纸中收获挑战和新思路,紫嫣在装修师傅的指导下逐渐成长为一名初级“木工”“瓦工”和“油漆工”。
“学会使用曲线锯最让我欢喜。花园门、新做的装饰门、工具房、车库墙花窗和屋顶上面老虎窗的镂空十字花,都是我默默努力一点一点锯出来的。最有成就感的是用剩余的木料自己做了一个堆肥箱,藏在水池边的白桦树后面。树下又阴又干不好种花,刚好又隐蔽。每年秋天从堆肥箱取出黑黝黝的堆肥,推到小菜园去。这样环保生态的花园生活是我最崇尚的,没有浪费大自然最慷慨的馈赠。
除了花房顶上的油漆是工人刷的,其他所有木工活,包括围墙所有的油漆,也都是我这个小花农一点点刷出来的。我用色浆把漆调到我喜欢的颜色,自己刷出理想的自然纹路。
我喜欢自己的花园自己做主,看着一个个构思一点点呈现在眼前,心里别提多高兴了。除了木工还有瓦工,自己和水泥、铺小路。原来有一个鹅卵石拼花环形小路被我忍痛拆了,仅剩一条碎瓷片拼花小路记录了我那时的热情似火。”
花环是我最喜欢的手作,一年四季花园里都能找到适合的主题花材。我最喜欢的还是秋日花环和圣诞花环,花环可以赋予花草更美的生命,小小的仪式感也记录了我在花园中快乐地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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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画也是我从小就喜欢的,我一直有一个梦想,就是把自己的花园和花都画下来,我相信梦想成真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十年感悟,慢享四季
花园十年,有很多难忘的经历,其中最触动紫嫣的有两件。“第一件事情发生在十年前,年秋天,为了一个白桦林梦,我不顾一切地在空空的花园里种了一百棵白桦树小苗,最后只幸存五棵,让我明白种花容易养花难。要想植物好好地活着,必须了解植物的生长习性,因此看《植物大百科》成为我的乐趣。
第二件事发生在今年春天,一直住在堆肥箱里的小刺猬生了三只小刺猬宝宝,让我为自己坚持的自然生态花园理念而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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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自由的生活态度,热爱自然的生活方式,是紫嫣的园艺观。道法自然,无为而治,不必成为巧夺天工的种植家。简单用心地呵护,不过度打扰这些美丽的花草精灵们。无需过滤器,池塘也能清澈见底;不施肥和药,花园也会充满生机。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随天外云卷云舒。一缕花香,宠辱不惊;一杯清茶,去留无意。
假如我可以是一朵花,
那么我不要在人工雕琢的花园里苟且偷生,
我要做一株生长在喜马拉雅山谷里的绿绒蒿,
生如夏花之绚烂,逝如秋叶之静美,自由地生长,浪漫地绽放。
默默地穿越在时空,痴痴地轮回于四季。
紫嫣花园里的小刺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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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高高文/Parisisraining
摄影/紫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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